均是人也,或勞心,或勞力,或安富尊榮,或食貧守困。豈天道之不齊哉。抑亦自有以致之也。詩曰,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易曰,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。今世富貴之人,大抵宿生修福之士。子孫享榮華之報,皆是祖父有厚澤之遺。理所固然。但享福之時,又須修福。譬如耕田,年年收穫,即當年年下種。若自逞威權之赫,縱心花柳之場,豈非得人爵而棄天爵乎。所難者,順境常樂,樂則忘善,忘善則淫心生耳。此處若能驀地迴光,便是福基深厚。
白話譯文
同樣是人,或勞心為官治理他人,或勞力終身受人役使,或安享榮華富貴,或忍受貧窮困苦。豈是天道不公平?其實還是由自己所招致。《詩經》中說:「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」《易》中說:「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。」今世富貴之人,大多是前生修福行善之人。子孫享榮華之報,皆因其祖先積德所致,理所當然。然享福之時,還須修福。譬如耕田種地,年年收穫,即當年年下種。若自仗權勢顯赫,尋花問柳,豈不是得人爵而棄天爵了?所難的是,處順境時,容易沉溺於享樂之中,而忘失善念,忘失善念則淫欲之心滋長。此處若能驀然迴光,反省悔悟,便是福德深厚了。
節錄書中因果二則
韓魏公(出自《宋史》)
宋韓魏公琦,執政時,買妾張氏,有殊色。券成,忽泣下。公問之,曰,妾本供職郎郭守義妻,前歲為部使者誣劾,故至此耳。公恻然,使持錢歸,約以事白而來。張去。公白其冤,將調任。張來如約。公不令至前,遣人告曰,吾位宰相,不可妾士人妻。向日之錢,可無償也。還其券,反助行貲二十金,使復完聚。張感泣,遙拜而去。後公封魏郡王,谥忠獻,子孫昌熾無比。 [按]昔司馬溫公未有子,夫人為置一妾,乘間送入書房,公略不顧。妾欲試之,取一帙問曰,此是何書,公莊色拱手對曰,此是《尚書》,妾乃逡巡而退,總之,欲心一淡,便有把持。韓公本領,全在寡欲耳。
白話譯文
宋朝韓琦任宰相時,買一妾張氏,容貌姣好。立契后,張氏忽然流淚。韓公問怎麼回事。她說,我本是供職郎郭守義妻,前年他被部使者誣陷彈劾,才至於此。韓公為她感到難過,讓她拿著錢回家,待其丈夫冤情昭雪後再來。張氏走後,韓公為其丈夫伸明冤屈,將調任其他官職。張氏按照約定而來。韓公沒有見她,派人對她說,我身為宰相,不可以士人之妻為妾。以前給你的錢,不用還了。並退還其契約,又助其二十兩銀作路費,使她們夫妻完聚。張氏感激而哭,向韓公遙拜而去。後來韓公被封為魏郡王,謚忠獻,子孫昌盛無比。 [按]往昔司馬光未有兒子時,夫人為其買一妾,乘間送入書房,而司馬公並不理會。妾想試探他,即取一書問他:「此是何書。」司馬公莊重拱手答說:「此是《尚書》。」妾只好默默而退。總之,只要欲心一淡,便能把持自己。韓公能見色不亂,全在其欲念淡薄啊!
劉差某(其兄向王姓者說)
順治壬辰,江寧役劉某,往江北拘人,拘至收禁,須十余金可贖。囚云,我有一女,汝囑我家賣之。劉諾,過江與其妻商議,賣得二十金,盡付焉,劉竟自取。囚知之,一慟而卒。旬日劉病,自言,「囚在東嶽訴我,我舌將為鐵鉤鉤矣。須臾舌出數寸,七竅流血而死。[按] 公門正好修德。若劉差者,會見其入三途矣。
白話譯文
清朝順治壬辰年,江寧衙役劉某,往江北拘捕人,押回關入獄中,須十多兩銀可贖出。囚犯說:「我有一女,請你告知我家人把她賣了來贖我。」劉某答應了,便過江與囚犯妻商議。其妻賣女得二十兩銀,都交給了劉某。而劉某竟然私自侵呑。囚犯知道後,因悲傷過度而死。十多天后,劉某得病,自言自語地說:「囚犯在東嶽大帝那裡告我,我的舌頭快被鐵鉤鉤了。」一會兒,其舌伸出幾寸長,七竅流血而死。[按] 公門當差,正好修善積德。而劉某卻藉機作惡,只能去三惡道了。
《欲海回狂》卷一 法戒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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